“整天皱着眉头,跟个小老太太似的。”
这是Bye姐对何淼淼说的第一句话。
Bye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,非常高挑,经常穿着背心和牛仔短裤,小麦色的大长腿和胸前的波涛格外引人注目。
Bye姐白天时常在海滩冲浪或组织打排球,而一到晚上,木屋则变身烧烤档,用投影仪放电影或搞派对。她自己是唯一的老板兼员工,所以通常是参加派对的人一起分工动手,这样一来,豪爽的Bye姐就时不时地全场免单。
Bye姐的木屋可以说是岛上唯一的夜生活去处。这也是木屋远离民宅的原因之一吧,否则夜里那热火朝天的派对无疑是扰民。
和这样活力四射的Bye姐比起来,何淼淼也觉得自己是个愁眉苦脸的小老太太。
“这里的早晨和城市的很不一样吧?”Bye姐在何淼淼身旁坐下,一边拍掉手上的沙粒,一边望向远处的小船集市。
何淼淼也随之望了过去,却不明Bye姐所谓的“很不一样”指的是什么,分明一样的吵闹。
“虽然都是吵闹,但城市里更多是汽车和机器带来的嘈杂,人的脸上满是疲惫和麻木,步履匆匆,在最拥挤的人潮里孤独和迷茫,就像你。而这里……”Bye姐看着何淼淼,接着说,“这里最热闹生动的是神态。”
Bye姐那句云淡风轻的“就像你”让何淼淼怔住了。被看穿了啊。何淼淼竟感到一丝欣喜。
她之所以喜欢独坐在这里看海,就是因为远离人群,无需用礼貌和优雅伪装成神采翼翼的样子。这一带的清晨只有Bye姐,既然被看穿,那这里便成了卸下伪装的最佳场所。
何淼淼对Bye姐知之甚少,只知道她也是一个人来到暮明岛,至于从哪里来,为什么留下,打算停留多久,一概不知。
“来这之前你也那样吗?”何淼淼问,“我指像我这样。”
“我是城市病的另一种症状,哈!”Bye姐笑道,“晚上来参加木屋派对,我就告诉你我的故事。”
“抱歉,我不适合派对。”
何淼淼眼前不禁浮现起前些天的成长礼——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精心切割的钻石,用耀眼的光芒来吸引艳羡的目光,以及靠近更为璀璨的珠宝,这就是她的使命。
“你会来的。”Bye姐的语气就如刚才说出“就像你”几个字时那样笃定。
***
从海滩回到家,一日三餐的准备总是兵荒马乱,狼狈不已。
各种新鲜的食材在何淼淼手中变得难以下咽,她盯着盘中那团黑乎乎的不明物品,而那乌漆墨黑的东西也盯着她,就像在嘲笑她是个最糟糕的厨子。
这样的对视,总是以何淼淼的落败告终。她唯一能挽回局面的,就是拿起番茄酱在那盘黑暗料理上写下“人生”二字,然后一把将它倒进垃圾桶。
也有让何淼淼感到畅快的时刻——去杂货店楼上的海崖书店肆无忌惮地看妈妈陆娜眼中“毫无用处”的书。
何淼淼一般是晚上来书店,她喜欢靠里那个存放旧书的小房间。
盘坐在窗边的木地板上,那些泛黄的纸张翻阅起来需要尤其小心。如果它的前任主人还曾用圆珠笔在书上做笔记,时间一久会渗透到背面,阅读起来更加辛苦,但这种穿越时空的阅读感,仿佛同时收获了文字本身和它曾经历的故事。
置身于书中,可以暂时将满心的浮躁置之不理,所有的迷茫也可以暂时搁置。
“你是谁?”
迷迷糊糊之中,耳畔传来一阵轻柔的叩问。何淼淼睁开眼睛——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——茫然四顾,发现常来海崖书店看书的那几张熟面孔正聚集在不远处的沙发四周,人群中央的书店老板娘林晚正轻声读着诗,诗说:“你是谁?”
海崖书店有时会互相分享自己印象深刻的诗歌或词句,不设主题,随兴所至。
何淼淼原以为这般乏味的活动会在寡淡和尴尬中收场,但实际上,因为看书人的身份各异,加上性格天差地别,看的书又是五花八门,彼此间的分享,时常碰撞出阵阵笑声和火花。我不一定认同你的分享,但理解你的喜爱。这样的氛围,以及对文字的共同热爱,让简单的分享有了趣味吧。
只是对于这份热闹,何淼淼始终无法投入其中。面对林晚的招手邀请,她终究是微笑着摇头,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色和波光。自己不过是这里的过客,这样的念头日渐强烈。
来暮明岛和那场交白卷的考试没有什么区别,不过是另一种逃避罢了。
“在我去找你前赶紧回来。”妈妈陆娜在微信里这样说。
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回去了,在彻底惹恼妈妈陆娜之前。
孤岛般的少女何淼淼,她低下头继续看书,没有看见窗外一阵阵潮水正拍打着海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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